關於”陶朱隱園”- Vincent Callebant的二三事


工作時與同事老闆閒聊時提到,”陶朱隱園”的建築師是一個連法國自己人都沒聽過的法國建築師,做得設計搞笑到極點時,當下還不以為意;直到後來我去Google他的名字,才發現我知道這傢伙,不如說還挺熟。 首先是三本書: Vincent Callebant: Archibiotic-是當時參數化設計、仿生數位等前衛理論剛在北科大萌芽時,少數能在誠品找到的資料。再來是Utopia Forever;收錄了許多設計師、建築師與藝術家對未來都市的幻想,也包含他的作品。最後則是在韓國Concept建築雜誌上,他曾經刊登一些高樓的方案。

當我會意過來認識這位建築師時(甚至還曾經有點喜歡他的作品時),才驚覺: 操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? 倒不是說希望幫他平反-畢竟”陶朱隱園”的確是個胖嘟嘟、莫名其妙飛到信義區的怪房子。可是讓我覺得可怕的點在於:作為設計人,在美學觀念不斷被更新挑戰的台灣,真的有辦法明確的就美學部分說清楚,這房子"醜"在哪嗎?? Vincent Callebant的表現法偏像早期電玩界面的風格;但那個時代的建築師就是偏好如此風格,應該無法成為批判的標準;而當代建築設計呈現與視覺、電影、娛樂產業雷同的效果,也應是無法避免之物(STAR TRECK裡的星際總部是RICHARD MIERE設計的我們還能說甚麼呢??)。而Vincent Callebant在Archibiotic裡提出的早期方案,其實是具有一定水準的,不論是概念性方案還是實質提案。除了情緒性字眼以及殖民地情節之外,我們是否能在美學上實實在在的講出其優缺點,而不是攻擊Vincent Callebant本人??

我試著整理我的脈絡與觀點去回應此事。或許無法客觀,但至少是為何我覺得”陶朱隱園”以及Vincent Callebant一些近期作品很醜的原由與脈絡;不要咬文嚼字,淺淺白白地去說:
  1. 基本比例、構成問題: 摩天高樓是人類為了要對抗地心引力、向天空邁進的一種象徵。其美醜的關鍵,我想就在於其細長比例上的拿捏;通常會在垂直向度上展現其美麗、修長的線性力量。而改為朝水平向發展時,則會呈現另外一種往大地延伸的大器。若是兩者皆否則改取中間值,呈現正多邊形的精準數學美感。我想Calatrava 的螺旋塔就是一個美麗的案子,展現了極高的藝術水準。然而”陶朱隱園”的比例,就像是個不上不下的胖酒瓶,既沒有摩天高樓修長的線性美,也沒有水平向的大器,在幾何上也看不出呈現比例關係,更不是如Ghery/Zaha/等人呈現複雜雕塑美感、複雜比例關係的作品。總而言之,看起來就是不高不瘦、不精不壯而莫名其妙的奇怪建築。
  2. 拼貼式的美感: Vincent Callebant的”陶朱隱園”以及他近期作品的最大問題,我認為在於其建築語彙的不連貫。他的早期作品,實際提案可以看出很精準的幾何語彙(如Red Baobab, Prague,2006裡的菱形立面與內部空間分割)或是仿生語匯(包含各式各樣的生物型態與演化方式),其風格是很明顯而連貫的。即便都是沒實現的概念方案,都的確有其”概念方案”的價值,是一套完整的系建築系統。但反觀”陶朱隱園”及其近年作品,簡而言之就是七拼八湊。這邊偷一點點伊東豐雄,那邊偷一點點WOHA的立面風格,為了要"綠"一點像是在玩模擬城市ㄧ般加了一堆的樹與風力發電風扇-後變成了如劣質遊戲般的怪東西。
  3. 與環境的關係: 實我不太想談這一點-因為可能會有人說像GHERY、ZAHA甚至是HERNAN、TOM WISCOMB這些人哪有再談環境的;不過這終究也是先後次序之分。前面提及的建築師,基本上做得東西都是肯定能成為當地的Iconic Architecture-畢竟她們的作品,多半一定能滿足前面兩項要求,具有強烈的地標性與辨識性-而這時,環境的聲音就只能安靜一點了。但是當像Vincent Callebant的這些七拼八湊的東西放到信義區,沒有足夠的魅力成為Iconic Architecture時,就該必須低聲下氣點注意一下旁邊的聲音了。很明顯,這個胖酒瓶當然與信義區棋盤狀的的紋理、其留設的公共空間與天際線沒甚麼關係,根本沒甚麼好說。 
 以上,大概就是為何我認為”陶朱隱園”挺醜的原因。其實我不討厭紙上建築師(畢竟我老師也算是半個紙上建築師,只蓋過Pavilion跟裝置作品),但誰沒當過紙上建築師? 又有誰能否定它們也是有所貢獻?? 同時由於我對電影、遊戲產業的興趣與研究,我必須承認概念藝術家在很多面向(甚至是技術上)是高於建築設計師的。所以當出現這種弔詭的時刻-建築作品被抨擊如卡通遊戲般的可笑設計時(其實這裡面也涵蓋對其他領域的岐視),我就會很想釐清這中間的脈絡跟美感問題,去確定現在我們所走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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